第43章 来访(1 / 2)

小没良心 丁律律 4123 字 1天前

散席时,林斯义明显喝多了。

走路有人在旁边扶着他。

他心情看上去却不错, 挽着衬衫袖子, 过来要抱鹏鹏。

鹏鹏挺争气, 认生,黏在温尔身上不下来。

她于是心安理得回绝说“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带着鹏鹏坐公交车, 他最喜欢公交车。”

“让司机开慢一点,效果和公交一样。”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温尔不得不上了他车。

司机在前头缓慢行驶, 她和他坐在后排空气寂静。

不知道林斯义怎么想,反正她是坐立难安, 偏偏明明有一个小第三者在场,却是个不会说话的, 温尔懊恼的玩鹏鹏一头的卷毛, 玩了一路。

“他头发怎么回事”在雨花北路停住时, 林斯义又像上回那样,一路沉默到达目的地时才发声。

一发声就关注鹏鹏的毛。

鹏鹏是藏族人,五官立体深邃,头发也很卷曲, 平时不好打理, 温尔就给他养长, 然后给他往后梳, 半长不长的拢在脑后, 加上皮肤这两年跟着她在内地生养, 变得奶白, 猛一看上去倒像个小外国人。

温尔每次被人问起自己孩子头发为什么那么卷时,就很愁。

于是对林斯义胡诌“他爸卷发。”

“高中我也见过邹唯安,印象中除了皮肤白,没其他显眼特征。”

“他家族有隐形基因,在他身上没显性。传给他儿子了。”也许就像关城说的,她现在厚颜无耻,牙尖嘴利,说谎信手拈来。

林斯义半晌没声。

温尔稍有后悔,在孩子脑后最后抓了一把,说“那我回去了哥。”

“嗯。”他放人。

温尔抱着鹏鹏下车。

特意回头看一眼他的车标,不是宾利,虽然长得挺像。

心里既松一口气,又自嘲笑着往家走。

“老婆,我错了。”回到店里,韩晋正在交班,在对收银机里的钱和账单,她抱着鹏鹏一进门,邹唯安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温尔秀眉一挑,“怎么”幸好角度偏,林斯义即使没走,也不会看见这一幕。

邹唯安胡子拉碴,引以为傲的冷白皮也皱在一起,像是被吸干,“我把鹏鹏手术费输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旁边忙碌的韩晋都吓一跳。

然而,温尔无动于衷,她径自抱着鹏鹏上楼,将孩子洗漱完毕,才一身不慌不忙下来,先慢慢点了今日店里的营业额,然后对韩晋说“你下班吧。”

“老板,营业额少了十五块。”韩晋坦诚,“我每次对账不是少钱就是多钱。”

不过多了少了温尔都不跟他计较。

今晚也一样。

她翘了翘唇,“你只是数学差。经验多了就不会了。”

“哦。”韩晋摸摸后脑勺,一时脚步钉着,满脸为难的样子。

“有事说。”

“我想借钱”

“多少”

“一千。”韩晋说“不借也没关系,你们现在比我缺钱”

温尔心说怎么个没关系都知道我家男人把手术费输了,你还开了口,可见困难程度。

她数了十张红票子给他,并叫他快走。

韩晋这小子感恩载德一番后,欢呼跳跃着从邹唯安面前跑了。

“你借钱给他干嘛偷我们的还没还齐,这才工作几天又搭进去一千”邹唯安满脸怨气的看着她,双膝已经在地砖上跪得发凉了。

温尔不为所动,“这我借给他的。”

意思是叫他放心。她没动公账。

邹唯安叹气“老婆,我昨天一开始赢了三万多,后来搭进去,我不甘心才回来拿了公账对不起”

“你在哪堵得”

“干嘛”邹唯安不可思议,望着她嚷,“你该不会蠢到要去拿回来吧”

温尔冷笑一声,“就是要拿回来。”

在蓉城老城区有一个叫做女人街的地方,里头常年破烂,巴掌大小的店铺像畜牲的尿不尽,东一块西一团,蛇形走位分布。

同时四周未拆迁的老楼像看厕所的老太太,把住女人街所有出口,就为了进入之人口袋里那五毛一块的家当,铁面无私,尽忠职守。

“就这里。”邹唯安把人带来。

两人走在下过雨后,街上坑坑洼洼的泥泞里,路过的小店皆是奇观大赏,温尔这些年走南闯北,倒也面不改色。

穿过一条窄巷,进入一个看起来像是被遗忘的红砖老院,掀开门帘,里头却别有洞天。

用邹唯安来前介绍的说,“这里头的马桶都是高级的。”

当然除了马桶,还有美女荷官,大冬天穿爆乳的上衣,令温尔不经怀疑,外头女人街的服饰风格是不是专门给这些女人开的。

然而也终究算不上档次,属于东施效颦中成绩较好的那一位东施。

邹唯安在这位“东施”身上,不到二十四小时输了六万八。

温尔靠着数学的概率,在这里呆了五个小时赢了两万九,鹏鹏的手术大概还差五千,她打算用最后一把玩上来,结果邹唯安去了厕所回来后跟她耳语“快跑。”

“怎么”她挑眉,同时在庄家牌发完毕后,押了平,平的赔率是一比九,她算过,这把到概率上绝对是平了。

邹唯安说“赶紧兑钱去。我看到关城了。”

“关城”温尔疑惑。

“我还不确定是他,但看身形是他,在外面打转呢,再转肯定要转进来了,你这位前男友我的老仇家,他就是个疯子搞不好要把这里一锅端了。”邹唯安说着就把她面前的筹码全部装进袋子里,然后拉着她手腕,将她从扇形桌上拽下来。

温尔在邹唯安换完钱后,全部拿过来,装进了自己口袋。

接着,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

在外围把风的人传来消息说警察已经便装到大院门口了,一大波人

这时候,这两口子已经比绝大多数赌徒幸运,他俩走到了门帘下头,一听里头猛然爆发的骚动声,拔腿就跑。

这是在云南联合培养出的默契。

那时候温尔倒处找温智鑫,去过的场合都是三教九流,逃命也是一把好手。

邹唯安这几年吃着她的软饭却已经不再经用,翻围墙时竟然摔了下去。

温尔管不着他,揣着口袋里的钱,跳到了女人街,一路往前狂奔。

至于邹唯安他换了一条路,然后被关城堵在一个肮脏无比的公厕旁边。

雨开始细细下起来。

冬天傍晚的雨,阴又沉,大概就像关城的脸色。

“你他妈真狠。”邹唯安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湿润,吊儿郎当笑起来“不就前女友做了我老婆吗至于砸别人饭碗”

关城歪了歪头,“前女友”

“难道不是”两人一边对话,一边不妨碍各自都撸起了自己的袖口。

关城自我讽笑了一声“就当是吧。”

“什么就当是就是”邹唯安狂呼“如果不是,你他妈至于找她五年告诉你,她现在是我女人”

邹唯安死于话多。

关城几年没跟他动过手,发现这人像软脚虾,废话还特多,“我是一天一夜没睡了不然”

不然怎样

关城轻轻松松解决他时,可悲的笑了“就你她怎么选的你眼瞎心也瞎。”

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为什么打她呢

如果可能,他想打死她,然后再殉情而去。

小时候,他经常不听话,在外闯祸,每次母亲都跟他说,继续这样她就会打死他,或者丢掉他,重新生一个。

母亲没有文化,和父亲院士的身份比起来,她只有拿不出手的初中学历,直到她后来意外身故,对他的教育也向来只是,不好好听话我就揍你,可关城从来没被她揍过,她就走了。

后来老长时间他接受不了蓓蓓的母亲,越发在外头胡闹,高考那一年父亲对他说,他从来没嫌弃过母亲,他很爱她,求自己不要怪他。

关城想想,父亲的确没有多少过错,甚至守了六年才和蓓蓓母亲结婚。

他够了,够对得起母亲。

后来遇上温尔,关城就觉得父亲撒了一个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