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暗流涌动(1 / 2)

裴勍受了汪应连一礼, 略点了头,便和薛亭晚一同行过去了。

四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 汪应连脸上的笑容登时便消失了,他转过头,盯着身侧垂头不语的许飞琼, 眼神冰冷如毒蛇, “我的好夫人, 你方才摆出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是给谁看裴国公是御前权臣, 永嘉县主又牵扯到惠景侯府的势力,这两个人,咱们谁都得罪不起你莫不是想叫为夫的宦途因为你而受到影响”

许飞琼心头窝火, 正欲反驳, 又听汪应连咄咄逼人道,“夫人别忘了, 如今咱们既然是夫妻, 便要同气连枝, 若是哪日夫人不尊夫道,犯了七出之罪, 到时候为夫把你扫地出门, 只怕岳父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月前, 献庆帝下了赐婚的圣旨后不久, 许氏请人算了最近的良辰吉日, 便仓促操办了汪应连和许飞琼的婚事。

汪应连出身荆湖北路的辰州, 早年丧父丧母, 家境贫寒,因其勤学苦读,学识出类拔萃,才被选拔进入国子监读书。如今被献庆帝赐婚,名为迎娶许氏之女,其实和入赘许氏也差不了多少汪应连身无分文,就连两人新婚居住的宅邸还是许氏名下的府宅,更别提陪嫁的田庄铺子之物。

汪应连看到许氏丰厚的陪嫁,心中稍微舒坦了些,不料大婚之夜,在鸳鸯帐中,竟是看见了许飞琼一身可怖的藤条疤痕。

许飞琼在许氏家中饱受苛待,从小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一身的疤痕深浅交错,叫人不忍多看。

汪应连本就对许飞琼的平庸姿色颇感不满,洞房花烛夜见她一身疤痕,更是觉得自己这门亲事成了一桩赔本的买卖,故而,两人新婚才没过多久,汪应连便频繁和狐朋狗友出入风月妓所,至于新婚妻子,汪应连更是碰都不愿意碰,从半个月前开始,许飞琼和汪应连便已经分房而居。

许飞琼亦是及其憎恶自己的新婚丈夫,不仅嫌弃他出身低微,压根不想和他有一丝一毫的肌肤之亲。

奈何,许父如今和这位女婿走的很近。许父的嫡子许端年纪尚轻,还未入仕,如今汪应连人在吏部,虽然只是个五品主事,许父也算多了一个心腹人手办事,总归是对许氏有所裨益的。

翁婿两人沆瀣一气,利益共图,许飞琼也只能忍气吞声好不容易出了娘家许氏的狼窝,又入了汪应连的虎穴,可谓是凄惨至极。

不过,只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那厢,惠景侯府和邵老太太一行人赏了半天花灯,才发觉身后的薛亭晚和裴勍不知何处去了。

今晚的灯市鱼龙混杂,摩肩接踵,宛氏担心自家女儿的安危,正要派出侍卫去寻薛亭晚,不料迎面儿走来一行翩翩少年郎,皆是国子监太学的生员,薛桥辰的同窗。

薛桥辰正踮着脚四处探寻自家阿姐的踪迹,见几位同窗好友行来,忙急急问道,“你们这一路行来,可看见我姐了吗”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其中有个叫苏鼎的紫袍公子,拿折扇一敲脑门,答道,“见着了方才在龙津桥畔,我好似瞧见永嘉县主和裴国公正在和别人寒暄哦,我想起来了,是吏部主事汪应连汪大人和他的夫人”

惠景侯府一家子闻言,知道薛亭晚并没有走丢,纷纷松了一口气。

邵老太太拍了拍宛老太太的手,笑道,“老妹妹,你就放心吧年轻人想去别处看看景致,尽管让他们去我这孙子剑法高超,办事儿靠谱,有他跟在永嘉县主身边,定不会叫你的宝贝孙女儿少了一根汗毛”

宛氏闻言,也笑道,“今晚御街上人潮汹涌,幸亏有裴大人同行,否则我们还真不放心阿晚一个人跑远。”

那厢,一直沉默不做声的薛楼月攥了攥手里的帕子,脸上露出浅浅笑意,上前冲宛氏柔声道,“母亲,那边有个捏糖人儿的摊子,阿月想去看个热闹。”

若是依着宛老太太的铁腕性子,就该把薛楼月押在身边,哪里都不准去,省得她到处作妖。可宛氏终究是心软,听着这番低声下气的请求,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指了薛楼月身旁跟着的田妈妈道,“你随二小姐一同前去。”

邵老太太对惠景侯府的家事知之甚少,只知道这位二小姐性子不如薛亭晚那般讨喜可爱,长相也不如薛亭晚那般明艳照人。

先前,邵老太太听下人说,二小姐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惹得宛老太太震怒,把人禁足在浮翠坞中不许出门,又差了婆子整日教二小姐学习闺阁礼仪。此时,见宛氏和宛老太太对薛楼月的态度不冷不热,邵老太太只以为是惠景侯府教训自家女儿,便也没做他想。

御街灯市之外,一处偏僻的石拱桥上。

薛楼月扶着桥栏驻足而立,柳弱花娇的小脸煞白一片,脸色阴阴晴晴,陡然一抬手,竟是便将手中捏着的糖人儿狠狠甩到了桥下的水流之中。

此处光线微弱,桥下静水流深,只听“扑通”一声,糖人儿被大力掷入水中,激起水花涟漪阵阵。

田妈妈见了,忙上前急急道,“姑娘这是做什么先前姑娘说要看糖人儿,主母才准许老奴随着姑娘出来的眼下姑娘把糖人儿扔到了河里,若是一会子主母和老太太问起来,咱们又该作何解释”

薛楼月冷笑道,“我这侯府中的二小姐,竟是活的像个犯人先是借着教习闺阁规矩之名折磨我,如今又这般寸步不离地监视我,不如直接送我下大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