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云潇眨巴着眼睛,努力想转移话题,一边给水盆换上干净的清水,一边重新给食盆倒满了鼠粮,然后装模作样的将里面装饰的石子和花草反反复复的调整位置,帝仲就在旁边一言不发冷着眼看她忙乎,直到再也找不到可以挪动的东西,云潇硬着头皮站起来,小声说道,“你、你这么久没回来,神裂之术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要不你早些休息吧……”</p>
“我好得很。”帝仲毫不客气的回答,他的掌心其实一直紧握着西王母的白玦玉环,原本他是想暂且依附在神器之上,再找借口让云潇带在身上,但是忽如其来的违和感让他的情绪燃起一抹说不清的烦躁,索性暂缓了这个念头,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在终焉之境的时候……借助那里充沛的灵力得以恢复了不少,所以我不需要像从前那样一直依赖他,虽然还不能彻底离开,但短时间不至于出问题。”</p>
“真的?”云潇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是冷冷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道,“可我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好像时不时会出现精神恍惚,他又不肯和我说真话。”</p>
帝仲苦笑着,心里却是有些小小的失落,随口回道:“当然是真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神裂之术这么清晰过?”</p>
“也是哦。”云潇下意识的往前踏出一步,围着他转了一圈,这才笑吟吟的说道,“那就好,虽然我再也不想管你们了,但是能平安比什么都好。”</p>
很显然帝仲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他说你什么了?”</p>
云潇犹豫了一会,低声道:“和你一样,骂了我几句。”</p>
“哦。”他不动声色的接话,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p>
半天她都没有再听到对方说话,正准备扭头的时候又看到帝仲已经起身走到了自己的身旁,他好像已经放弃了刚才的问话,还是和平常一样微微笑着按着她的脑袋用力摇晃了两下。</p>
云潇本能的往后躲,正想抱怨,忽然发现他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双眼寒光一闪,是说不出的慑人心魄,即使她已经后退了两大步,他抬起的手还保持着摸头的动作停在半空中。</p>
仅仅是一个接触的瞬间,他就清楚的从云潇的回忆里看到了某些被刻意隐瞒的东西。</p>
那是一双被妒意燃起烈火的眼眸,如绝境里疯癫的猛兽,充满侵略的死盯着被按住的猎物,全然不顾她的愤怒和反抗,直到那一巴掌重重的扇到脸颊上,他才愣愣的停了下来。</p>
帝仲沉默着,看似平静的身体不动声色的被激起了杀意,夜幕里,被狂风暴雨吹开的窗子下,昏暗的灯笼散发着惨白的光,映照着缩在墙角的女子惊魂未定的容颜,被打湿的黑发凌乱的披在肩头,如惊弓之鸟紧紧拉扯着衣服包裹起受伤的身体,血和泪源源而出。</p>
她在哭泣,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绝望而伤心的状态,缩在角落里哭泣。</p>
云潇莫名打了个寒颤,轻轻碰了碰一动不动的帝仲,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p>
帝仲倏然回神,眼神复杂地望着云潇,一时间似有千万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但他还是一瞬就将所有的愤怒压回了心底,依然用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样摇了摇头,问道:“他人呢?”</p>
云潇愣愣看着他,回答:“马上要春选了,这几天应该很忙吧。”</p>
话音刚落,萧千夜一手抱着梅酥铺子的糕点,一手又提了一只金崇鼠正好推开了家门,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看似风平浪静的掩饰了各自的心情。</p>